第170章 背黑锅也是学问_诈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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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背黑锅也是学问

  看清不请自来之人的面目,画扇娘子眼中闪出几分错愕之色,又换上一副喜色,敛身施礼道:“奴家见过安官人……”

  “画扇姑娘莫要多礼!”安维轩示意道,目光不离席间诸人:“几位大人好雅兴……”

  “你是何人?还不滚将出去!”

  正与女伎调笑吃酒,见安维轩不请自来,又见安维轩年纪轻轻,只当是本地哪个醉了酒来胡闹的浪荡子,有人立时开口斥道。

  没理会那人,安维轩玩味的目光投向三人的一位,拱手见礼道:“见过曹大人!”

  被人点了姓名,其中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不得不拱手还礼:“原来是安探花!”

  席间三位地位略高的官员,除了这位曹大人,余下的是平江知府徐琛与两浙转运判官曹泳,这二人虽未见过安维轩,但也俱是知晓安维轩名号的。

  做为今岁春闱的三鼎甲之一的探花郎,安维轩着实令平江府热闹欢喜了好一阵子。

  这位须发斑白被安维轩称为曹大人的老者,姓曹单名一个筠字,之所以印像深刻是今岁七月升任的监察御史,当时着实是教朝中不少人吃惊了一把,这曹筠须发斑白显得太老迈了,混在一群以三十四岁年纪为主的御史中,实在是显得比较醒目。

  这个年纪实在是应该致仕归家休养了。

  三年一次科考,取士四百有余,选不到官的比比皆是,但朝廷却用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之人,显然这等提拔是非正常与不可思议的。

  当年本朝秦相公还是布衣时,去汴梁游学途中无车马代步,又遭遇暴雨冲断桥梁,有一乡村塾师于书室窗中窥见秦徒步执盖立风雨中,淋漓凄然,甚怜之,呼入家中小歇。至晚间雨势不止,推食挽而共榻。翌日晴霁,送之登途。

  那留宿秦桧的乡村塾师便是这位曹筠曹大人,只是此人为官后仕途很不得意,直到绍兴十五年还只做到台州录事参军,因年纪老迈不能任事,台州知州张偁要上章弹劾,曹筠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秦桧,从此青云直上。

  某种程度上来说,安维轩与这曹筠在朝中实在是有名,一个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又被下了台狱,随后咸鱼翻身迅速升迁,另一个垂垂老矣却开始平步青云,怎么能不令人记忆深刻。

  只是曹筠这一把年纪还显宝刀老之态,实在是令人感到惊讶。

  细想之下,安维轩其实是能够理解的,御史本身就是清流官,每月的俸禄又不算多,哪里僄得起名伎,再加上近来御史台风评不好又被伎家抵制,实在是没什么地方逍遥,出了临安来到平江,有免费的荤食曹筠怎么能不大吃一顿。

  为了掩饰尴尬,曹筠干笑道:“今日真是巧的很,未想安探花也在平江府。”

  这不废话么!安维轩心道,拱了拱手,看着旁边的二人说道:“曹大人何不与下官介绍这两位老大人!”

  “本官不见外人!”知晓安维轩身份,那平江知府徐琛神色倨傲的挑了挑眉。

  显然,徐琛这般模样己经表明了立场。

  不再理会那徐琛,安维轩拱手问道:“曹大想是奉陛下之命来平江办案的?”

  于大朝会上见过安维轩几次,特别是上月二十五日安维轩借机上奏,曹荺知晓安维轩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只得应付道:“八月二十五,官家准了安大人奏请……”

  “曹大人,现下非办公之时!”这时,两浙路转运判官曹泳在旁提醒道。

  听这曹泳言,安维轩不禁恼怒,问道:“这二位大人想来俱是平江的父母官,有监管属吏之责,然肩任权监六部门的龚釜却纵家奴四下追售田产之人,勒索元值,屡有伤人之举发生,民甚苦之,然二位大人却坐视不理,岂不有负圣恩,更有失责失察之过?”

  “放肆!”

  八品小官居然敢质问自己一位正四品大员,那知平江府的徐琛不禁大怒,下意识的伸手去拿物事击案,才注意到这里是伎家雅阁,只好做罢。

  朝廷里正四品的官员见的多了,安维轩自是不惧:“下官归家不过三四日,那龚釜手下的豪奴三番两次去下官岳母家强买田产,诉状呈与府衙,府衙却不受理,大人便不怕下官向陛下奏上一本,弹大人昏聩渎职?”

  “断案讲求人证物证俱全,难道凭你安大人空口白牙这么一说,凭你的好恶本官便要与人定罪?”徐琛冷笑连连,同时拱手向南拜了拜:“安大人尽管去告,本官行的端坐的正,便是你参劾本官,本官在官家的面前也是这般说词。”懒人听书“官员关乎朝廷体面,岂因你一句话便说抓就抓的?”那两浙转运判官曹泳在旁边帮腔。

  见这徐琛蛮横,安维轩转而向曹荺说道:“据下官所知,现下仅吴县被龚釜追买田产的百姓便有数家,我那岳丈便是其中一家,似这等情况常熟、长洲、吴江各地均有,大人尽可以私下查访,不愁没有人证物证。”

  酒正吃的痛快,被安维轩突然打断,曹荺自是不痛快,也也不想与安维轩再纠缠下去,敷衍道:“安大人所言极是,今日过后本官便依安大人所言微服私访,以求人证物证!”

  “既然老大人如是说,那下官明日于府衙门前恭候几位大人了!”安维轩拜了拜径自离了去。

  安维轩刚刚离开,雅阁内平江府的几位官员立时哄笑起来。

  “这位安大人莫不是读书读成书呆子罢?!”有人嘲弄道。

  话音一字不断的传入安维轩的耳中,安维轩面上现出些许冷笑,身形未做任何停顿径自出了红袖招。

  ……

  酒足饭饱,屏退无关人等,知趣的官员与女伎各自先退去。

  徐琛只留三人在雅阁中,挑眉进入正题:“虽说那龚釜是为秦相公做事,但近来确是多有不妥之处,闹得境内民怨沸腾,动手伤了人倒也罢了,却伤到了这安维轩的父亲与舅兄,又教安维轩在官家面前参了一本,不止是教秦相公在朝中诸公面前失了颜面,也教我等十分难做。”

  将话音顿了顿,徐琛将目光投向曹筠,问道:“曹御史被官家令与我二人审问此案,在临来之前可曾得到秦相公面授机宜?”

  “你二人离朝堂太远,不知朝中动态,方才有些莽撞了。”未正面回答徐琛,曹荺却是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似我在朝中观此人,这安维轩看似少不经事,屡有却隐藏的极深,被官家任命为贺金正旦副使。”

  听言,徐琛、曹泳二人俱是一惊,不禁对视道:“此人被任命为贺金正旦使?”

  曹荺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曹泳冷笑道:“贺金正旦使又如何?不过一虚职而己,他一毛头小子就算有些圣眷,能与秦相公的圣眷相比么?”

  “据朝中有人言此子或与太后娘娘有亲,他这份出使金国的差事,还是秦相公奏请官家的!”曹荺言道,又说:“从这等圣眷来看,传言倒不是有假!”

  听言,曹泳与徐琛再次对视一眼,觉得有点发懵,忙问道:“秦相公到底是如何说的?”

  “来之前,本官未曾去拜会秦相公,秦相公也未捎话与我!”曹荺很是认真的说道。

  这……

  得不到最高指示的曹泳与徐琛不禁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什么个意思。

  就在二人迷茫之际,曹荺又说道:“但我三人要知道,整桩事情与秦相公一丝干系也没有,都是那龚釜一个人做的!”

  “莫不是要教龚釜一个人担着么?”曹泳惊道,面有兔子狐悲的慽色:“这龚釜做事方法固然不当,却也是尽心尽力的为相公做事……”

  “你这眼界实在是差了些……”徐琛忽有所悟,问道:“就算是那龚釜纵仆伤人的罪名坐实了又怎样,又不是砍头的大罪,至多不过落个罢官去职而己,但在秦相公又岂不会记在心中,要不了多久这龚釜便可以起复,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话说到这里,身为四品大员的徐琛眼中也现出艳羡之色:“不知这龚釜,羡煞了多少人!”

  “为官二三十载,吾才悟出这个道理,若不然也不会年近古稀才只做得监察御史。”曹荺很是感慨的给示赞同:“不错,许多人想替秦相公背黑锅都没这个资格,背完了自然有他龚釜的好处,眼下受些委屈又算的了什么,到手的实惠才是真的,做下属的,哪有不为上司背黑锅的道理。”

  “如此说来,这龚釜者还真是撞了狗屎大运!”听得二人一番高论,曹泳心中瞬间豁然开朗,又提议道:“要不要去与那龚釜事前通个气?也好将戏份做足了!”

  “他替秦相公打理着平江、秀州两处庄园,现下也不知他在平江还是秀州,便莫要画蛇添足了,再说这案子是陛下派下来的,实在是拖延不得。”徐琛说道,想了想又言:“将那姓安的小子一并带上,也好堵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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