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胡铨再贬诗文案_诈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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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胡铨再贬诗文案

  二十年春正月丁亥,秦桧入朝,殿前事军士施全道刺之,不中。壬辰,磔全于市。

  史书中有关施全的记载只有三十字,除隅从宋人笔记中能寻到有关的只鳞片爪记载外,施全再未留下有关的其他记载。有笔记言,施氏家属被连坐,有一支隐名逃匿。

  在士风被阉割的绍兴年间,去刺杀秦桧,绝对是可以比肩荆轲的义士。然而后世孝宗朝平反了岳飞,岳飞的子嗣获得了官职,但却没有施全什么事甚至因史料有限,极少有人研究施全此人的。

  大概后世的史学家己经不再像太史公司马迁那般崇尚个人英雄主义了,太史公于正史中会为给游侠刺客列传,后世史书再也没有这般的习惯了。

  就在安维轩唏嘘感叹之际,只听得刘官人接着说道:“正月十四,那施全被斩于市,观者甚众,其中有一人朗声说道:此不了事汉,不斩何为!闻者皆笑。”

  “此不了事汉,不斩何为!”意思是这个办不成事的人,不杀他留着有什么用?显然这是正话反说,可见说话之人心中的愤慨。

  听言,安维轩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一杯倾洒在地上:“此杯,敬与施义士……”

  刘官人听言,也随同倾酒一杯。

  “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就在安维轩一杯酒倾洒在地上时,只听闻雅阁门外有不羁的声音传来,听语气似乎己经离醉不远了,情绪似更有些激动。随即又听那人以手掌在墙壁上拍的咚咚作响,很是扰人清宁。

  “怎恁般的吵闹?”吃酒被打扰了清静,刘官人轻挑眉头,向外与下人吩咐道:“那客人若是吃醉了酒,将他扶去休息,莫要教他闹事!”

  听得这声音熟悉,安维轩跟在刘官人身后出来,见到这扶着墙壁的人,有些意外:“王兄!”

  那半醉半醒之人听安维轩呼唤自己,转过身辨认片刻,面上现出几分惊喜之色:“安兄,你从金国回来了……”

  “今日午间到的临安!”安维轩应道,随即说道:“王兄若不介意,不如移步来小弟这里来饮几杯!”

  那人打了个酒嗝,摇了摇头醒了个神,说道:“本来是喝的差不多了,见安兄无恙归来,我发现自己还能再喝下几杯!”

  “刘兄,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绍兴十八年同榜的状元郎,现下任秘书省校书郎的王佐王大人!”安维轩快走几步,扶着那半酣的酒客,与刘官人介绍道,随即又与王佐介绍道:“这位是行商做贾的刘官人,也是读过的雅人。”

  王佐朦胧着醉眼与刘官人互相拱了拱手,随后却推开了安维轩,步子倒也迈的稳,径自进了雅阁:“安贤弟,为兄还未喝到那个地步,用不得扶!”

  说罢,王佐也不客气,端着酒壶很是不羁的灌了一口。

  刘官人是生意人,自是知晓多条朋友多条路的道理,何况这王佐还是前岁的状元郎,多年一路熬下来最低了是个侍郎尚书。

  唤下人去添上碗筷酒菜,随之安维轩与刘官人坐了下来。

  离开临安一年多,安维轩对朝中情况知之甚少,这王佐性情孑然自立,不肯附会权贵,是当下朝中难得的一股清流,从他口中得知的情况大约能更真实些。

  不等安维轩发问,那王佐一口酒喝将下去,口中却叫道:“安贤弟,吾心苦也!”

  “秘书省是个清闲的衙门,校书郎也不是什么苦差事,王兄你有何辛苦的?”安维轩笑道。

  听安维轩这般说,王佐拍了拍胸口,很是痛苦的说道:“为兄说的是这里苦,不是乏累的辛苦!”

  “莫非王兄与嫂夫人失和,或是有难以两悦的男女之情?”安维轩试着问道。三“男女之情算作什么?”对于安维轩这种说词,王佐很是不屑,接着说道:“为兄作这校书校,是整理笔记,为国校史,然这昭昭青天之下,却尽是污秽……”

  刘官人听二人提及朝廷之事,便不再插口说话,更屏退左右教人在门外把守,免得有人在外偷听。

  “何意?”安维轩追问道。

  听安维轩发问,王佐饮了口酒抱怨道:“秘书省寻常的差事是为著书写史,然那秦熺提举秘书省,将秘书省当做他秦家开的一般,篡改正史,销毁许多不利于他秦家的笔记资料同时又罗织文网,查禁野史,推行舆论一致,不许他人有异样之论。”

  查禁野史,这是历代统治者文禁的重要内容,政治上越黑暗,查禁的愈严厉。因为他们做了许多不光彩的事,害怕除正史以外的野史记载下来,遗臭万年。秦桧力主议和,出卖朝廷利益,残害忠臣良将,当然针对顾忌到这一层。

  王佐接着说道:“去岁有茶陵县丞王庭圭作诗送胡铨,因谤讪朝廷被停官今岁,就在今日,本月十九,李孟坚讥谤案其父李光私作小史案审理完毕,下诏李光遇到赦免永不录用李孟坚被除名,峡州编管胡寅、程王禹、潘良贵、张焘等八人被连坐受罪,贬降不等。”

  “在下这一年有余不在朝廷,不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安维轩摇头叹道,接着又问道:“据小弟所知,那胡铨胡大人于绍兴八年便被贬官了,怎现下又揪了出来?”

  “还能为何?”王佐冷哼了一声,说道:“当今主事的相公小肚鸡肠,阿谀拍马逢迎幸进之徒累累盈野。”

  绍兴八年,胡铨上书请斩秦桧、孙近、王伦三人以谢天下,现下秦相公权势正隆,又岂能放的过他?起初那位胡铨胡大人被贬至福州作威武军签书判官公事,到了绍兴十二年,那罗汝楫按秦相的意旨,上疏再论胡铨文过饰非,益倡狂妄之说横议纷纷,流布遐迩。若不惩艾,殆有其焉者矣,于是,将这位胡大人除名勒停,发配到新州编管。

  当岁,胡铨由福州赴新州贬所时,曾做过衡州茶陵丞的致仕乡绅王庭珪作词相送这位胡大人之后胡铨在新州六年,遇赦不准量移。大抵是得到了广东经略使方滋的照顾,没有人去难为他。然绍兴十八年,秦相的表兄王鈇接任广东经略使,询问新州守官张隶:赵鼎、李光都远谪海南,为什么胡铨还不过海?

  张隶知这是秦桧的意旨,不敢怠慢,千方百计搜求胡铨的罪证。胡铨的一首好事近的词被发现了,张隶向朝廷奏称胡铨“不自省循,与见任、寄居官往来唱和,毁谤当途语言不逊,公然怨望朝廷鼓唱前说,犹要惑众,殊无忌惮。”

  于是胡铨被押到海南编管,张隶还派一个名为游崇的苛刻者押解胡铨徒步赴琼崖贬所,好在雷州守臣王趯间替,跃的意思以贩运私茶罪逮捕了游崇,胡铨极有可能死于途中。在此案是,己移为汀州通判的李璹读作sh,连坐“与胡铨交往,凌蔑州县”,被罢去官职,张隶则因此升任荆湖北路程常平茶盐公事。

  而张隶告胡铨一案,正是发生在安维轩押御史台,二次“乌台诗案”之前,免不得教安维轩心有慽慽。

  绍兴十九年,胡铨的同乡欧阳承安看过王庭珪的这首诗,为了升官,又以“讪谤朝政”罪告发了王庭珪。事下赣、吉两州,两州守臣曾悎、王珉和江西提刑李芝都没有认真追究,随后李芝归家奉祠守制,林大声代工为提刑,也没当回事。沈昭远出帅江西,把这件事情翻了出来,大作文章。绍兴十九年六月,王庭珪被除名勒停,送辰州编管。

  曾悎、王珉、李芝、林大声和两州通判吴温彦,杜师伋都受到降一官的处置。

  这就是历史上,绍兴年间赫赫有名的胡铨再贬诗案,被当做秦桧为相时,以文字狱迫害持不同政见者的罪证之一。

  听王佐诉说,安维轩不胜唏嘘,前岁自己因作诗被下狱,若不是因金帝完颜亶以书信相召,那胡铨与王庭珪的遭遇就是自己的下场。

  说到这里,王佐朦胧着一双醉眼问道:“安贤弟,你还作诗么?”

  “作!”安维轩应道。

  “为兄现下己经不作了!”王佐笑着将手一挥,醉醺醺的说道:“作诗太过危险,说不定哪个字眼就犯了他秦相公的忌讳,被有心人利用,成了他人升官发财的垫脚石,所以为兄现下都是念别人的诗,自汉唐以来成诗者何止百万首,为兄不信,这些人难不成能将所有的诗都往罪名上靠,能将死去的人扒出来矬骨扬灰?”

  看天色不早,王佐又尽是怨怼之情,安维轩说道:“王兄,你喝多了小弟送你回去休息!”

  “为兄没喝多,为兄心中明镜的很!”王佐极力将身子挺直,以来证明自己没有喝醉,接着说道:“为兄给贤弟说件事,说个不肖子孙出卖祖宗的事儿!”

  “不肖子孙出卖祖宗的事?”安维轩疑问道。

  王佐摇晃着脑袋说道:“与今天结的这桩案子有很大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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